“十五年,六个政府,五位首相,一个方向,平均每年6%的GDP增长”,这是印度2006年在达沃斯的营销宣传。
这个想法不是要一夜之间吸引西方的注意,而是要将其从对中国的迷恋中拉回来,当时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正以两位数的速度扩张。
十八年后,印度本周在瑞士阿尔卑斯小镇的世界经济论坛上举办了第二次成年礼,尽管环境已经大不相同。
首先,这个人口最多的国家不再需要像“世界上增长最快的自由市场民主国家”这样的定语来突出其特殊性,以7.3%的速度增长,它比任何其他主要经济体都要快。
新德里也不需要为频繁的政治变动道歉。莫迪已经担任了十年的总理,并且很可能赢得第三个五年任期。
对于已经不再热爱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的西方来说,印度自然成为下一个大事件。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印度经济的结构也在变得越来越像中国,或者至少展现出与中国相关的特征。
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过度依赖投资,抑制了消费。继续保持现状可能会加剧其债务累积。但是转变也不容易。
印度一直与众不同。
过去二十年里,中国的私人最终消费支出一直难以超过产出的40%,而印度家庭对商品和服务的支出通常占GDP的55%至60%。
投资不足可能阻碍了增长,但较高比例的国内消费帮助经济避免了中国式的金融过度和债务成瘾。
对于一个拥有14亿人口的国家来说,如果仅仅由1亿消费者驱动,将会埋下麻烦。
然而,有些事情已经开始变坏。私人购买商品和服务的实际增长率仅为4.4%,这是二十多年来第二慢的速度,远低于整体经济增长。
如今,新冠疫情后的消费高峰已经消退,收入金字塔顶端以外的家庭正在挣扎。
他们越来越依赖债务,无抵押个人贷款年增长率高达30%。然而,摩托车销售量,作为大众消费的晴雨表,远低于疫情前的高峰。
这可能不是一个小波动。从莫迪上周启用的位于孟买价值20亿美元的全新桥梁,到他1月22日将在北部一个城镇的新国际机场为一个印度教寺庙奠基以增强他的连任竞选,重点都在于增加资本存量。
预计这种重点在莫迪的第三任期内将变得更加明显。
自从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中国的投资经常超过其产出的40%。而印度的这一数字停留在30%,比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前的峰值低6个百分点。
这尽管有全力提升实体资本的努力,包括公司税减免、240亿美元的国内制造业财政激励,以及公共基础设施支出的增加。
问题是,这种自上而下的努力,由一个小型的、有影响力的亿万富翁国家团队领导,能否足够快速和深入地渗透,以吸收在新冠疫情期间滞留在乡村的过剩劳动力?
一个巨大的漏洞
根据孟买Axis Capital的计算,印度的GDP比疫情前的路径落后了1.2年。对于一个每年增加1200万潜在求职者的经济体来说,这自动地将大约1400万至1500万工人排除在就业市场之外。
这是一个巨大的漏洞,不仅在于劳动力21%的工资收入,也在于39%自营业主的营业盈余,以及另外18%被雇佣者的收入中。
Axis的报告指出,印度的劳动力尚未拥有足够的议价能力来抗击通胀。
新的投资周期可能意味着消费增长在更长期的基础上落后于GDP增长,尽管不是每个人都会受到影响。
收入最高的20%的人将比收入最低的50%的人增长得更快。
分析师们说:“对于中间30%的劳动市场来说,情况可能也不会好多少。”
孟买金融圈的讨论是关于高盛集团有限公司的乐观预测,到2027年,将有1亿印度人享有至少每年1万美元的收入,是全国平均水平的五倍。当莫迪上台时,这所谓的富裕阶层只有2400万人,这显示了为什么他在新富人群中,特别是资产拥有者中享有强大的支持。
然而,奢侈品消费和一个繁荣的股市不能成为政策制定的最终目标,不提高80%工人生活水平的增长是错误的模板。
也许有一个更好的模板,而且它恰好是中国的。阿肖卡大学(Ashoka University)的经济学家阿什维尼·德什潘德(Ashwini Deshpande)支持中国的乡镇企业模型。
在20世纪90年代转向更多集中在中国南部沿海地区的资本密集型增长引擎之前,乡镇企业已经将中国农村在工业生产中的份额提高到30%,比1971年增长了十倍。
类似的做法可能有助于吸引印度的过剩农村劳动力,特别是那些不能长途跋涉到城市寻找工作的女性,支持性的社会和经济基础设施根本不存在。然而,政策制定者可能会继续优先考虑高科技制造业。
但如果当地购买力有限,谁会购买印度制造的电动汽车呢?
在2000年代,西方国家为了让中国的工厂劳动力崛起,忽视了自己工人的利益。富裕国家不太可能重复这一政治代价高昂的实验,特别是在世界经济潜在增长率预计放缓到三十年来的最低点的情况下。
印度的韧性将来自于通过更好的工作和更高的购买力,使国内消费更加广泛。
对于一个拥有14亿人口的印度,仅由1亿消费者驱动,将带来麻烦。
虽然中国正在敲打富裕国家俱乐部的大门,但印度仍然是一个中低收入经济体,还有许多年需要在达沃斯(Davos)前进行游说。
如果新德里制定正确的战略,吸引力将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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