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评论：全球数字市场笼罩不确定性

WTO下周会议将讨论试图对数据流征收边境关税的奇异想法

从某些政府的做法来看，你绝不会相信我们生活在一个跨境贸易越来越多以太字节而非吨粮食计量的世界。

下周在阿布扎比，一个不容乐观的世界贸易组织（WTO）部长级会议将见证一个熟悉却又奇特的情况。一小群中等收入国家，尽管印度是全球软件巨头，但它、印尼和南非，正威胁要废除一个长达26年的国际暂停对数字交付服务征收边境关税的协议，该协议古怪地称之为“电子传输”。

多年来，印度和南非威胁要结束这一暂停。他们还威胁要阻止WTO一小部分国家之间的数字贸易单独谈判，这些谈判还显示出它们1998年的老旧称谓“电子商务”。

德里和比勒陀利亚甚至没有参与谈判，无论如何这些谈判都是渐进而非戏剧性的。

实际上，像视频流服务这样的产品在穿越一个假想边界时被征税似乎极不现实。但这一问题说明了全球数据和数字流的治理远未实现互联网先驱们的自由梦想。

数字规则之所以重要，不仅是因为由国际数据流组成或依赖的商品和服务的贸易，它们还涉及个人隐私、媒体信息不实、科技巨头的问责以及其他具有重大社会意义的问题。但就像更传统的贸易形式一样，各国正在设立边境壁垒，保持难以调和的监管差异，并将这一问题作为其他争端的人质。

威胁“电子传输”暂停的国家中，印尼是唯一一个有立即意图试图实施边境措施的国家。担心这些提议的跨国公司希望印度尼西亚将关注点放在其对数字商品和服务消费征收的增值税上，该国已对包括TikTok、Facebook、迪士尼和阿里巴巴在内的数百家公司征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近提出了有关提高数字产品增值税的有益建议。

相比之下，印度的立场被广泛视为策略性的。它经常威胁要结束暂停以在WTO的其他问题上获得杠杆，如其长期运动，以建立粮食储备的名义补贴其农民。将21世纪的产业作为19世纪产业的人质的想法虽然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以前，其他国家大多给予印度其所需以求安静生活。目前尚不清楚他们下周是否会再次这样做。

当然，其他国家也有阻碍推动开放数字贸易并由合理规制框架的怪癖。由于欧洲法院关于隐私的连续裁决，布鲁塞尔基本上被阻止在贸易协议中就允许自由国际数据流作出广泛和有约束力的承诺。

布鲁塞尔至少在个人数据（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数字商务的竞争和透明度（数字市场法案DMA和数字服务法案DSA）以及最近的人工智能领域进行了大量思考和规制。这些努力，特别是GDPR，在其他地方部分地作为一个模型。但它们不是完美的：特别是DMA可以被合理地指责为实际上是保护主义，即使其意图未必能够被证明。

美国在数据保护和AI规则制定方面远远落后于欧盟，这并不有助于提高监管的确定性。此外，拜登政府最近大幅转变，传统上支持在贸易协议中处理国际数据流的立场。尽管其新立场有其合理的论点，但美国的突然转变使其不得不放弃自己在与亚太国家的印太经济框架（IPEF）谈判的贸易部分的谈判立场，这些谈判现在无限期停滞。

与此同时，中国继续颁布越来越侵入性的个人数据和间谍法律，并对多家外国公司进行突击检查。这种氛围已导致许多跨国公司将其在中国的数据存储和IT系统与公司其他部分分离。

值得称赞的是，包括新西兰、新加坡和智利在内的一些较小国家已经创建了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议，试图设计一个平衡数据自由流动与个人隐私保护的系统。但他们的模型尚未吸引到任何大国的参与。

下周对电子传输的暂停所发生的事情属于政治表态的范畴，而非理性决策。

在数字和数据贸易领域不可预测且自毁前途的政策程度令人担忧，期望WTO进程解决这一问题可能要求过多。但在政策上实现一致性和对齐之前，全球数据和数字服务市场将继续处于不确定和碎片化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