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故事 | 没吃过苦!哪来的人前风光?

初到澳洲时,朋友们都很热心,介绍很多人给我认识,也因此了解了很多新鲜事,微信的圈子也从国内转到了悉尼。和国内相同的是我们都说着同样的语言,谈着一样的家长里短;不同的是少了很多饭局,多了更多以家庭为单位的出游和户外野餐聚会,更轻松,更惬意。

 

移民故事 | 没吃过苦!哪来的人前风光?

 

其实一年前就认识了老汤(他的英文名叫Tom,他更喜欢我叫他老汤),那时我还在国内,以前公司的同事把他的微信给了我,说有事找他就行。

 

我们简单聊了几句,感觉老汤话不多,但人实在,心里掂量着估计是在澳洲混得不好,忙着打工,谁有闲工夫和我聊天呢。记得我刚到悉尼和老汤匆匆见过一面,老汤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初来乍到,有事要帮忙就说话。” 有些感动,但更多的觉得是礼节性问候。

 

后来租了房,买好车,孩子上了学,生活安定下来,就联系老汤,问他在做什么?许久,老汤才回了微信:“在食品厂做”。我坚定了自己一直的判断,心里唏嘘,生活对谁都不易,且行且珍惜。

 

世界真的很小,一个月前在我家附近的火车站(相当于国内的地铁,只不过悉尼的地铁都在地面上跑),我陪儿子去参加网球比赛,站台上看到老汤一家,特地上前去打了招呼,这次老汤倒是热情:“你儿子看起来网球打得不错,有空到我家那边一块打吧,我刚开始学。” 我随声应承,那个周五我就给老汤打了电话,说”周末有空的话一起打球,别忘了在你家附近预定个场地,定他三个小时吧“。 老汤给我短信说放心,并把他家地址给了我。

 

临出发前,google earth看了下老汤家地址,吓我一跳,竟然在水边,还有自己的码头!当我们按图索骥车行至老汤家,老汤已经在大门前等候,汤太和三个孩子也已经在客厅盛宴以待,说是客厅,简直比我整个家都大。我心里不停的疑问并自问自答:“在食品厂打工怎么会这么有钱?可能是移民早,那时便宜;更有可能是租的,对,租的会便宜很多”。

 

移民故事 | 没吃过苦!哪来的人前风光?

 

坐在老汤家客厅,三面都是通透的玻璃落地窗,窗外就是一片标准的网球场和半标的私家泳池,远处,甚至远远可以看到悉尼海港大桥,我当时的内心,有说不出的感觉,回想起来,那是有很多的羡慕,还有更多的嫉妒。

 

我们一起打了球,我们又一起坐在泳池边,孩子们在戏着水打闹,太太们在给我们烧烤,老汤拉我到泳池和球场中间的沙发上,他说这是看夕阳和歌剧院最好的位置。他拿出我叫不出名的红酒,他说,这是他珍藏了十年的西澳红酒,他喜欢坐在这里,看孩子打闹,品红酒味道。这是他一天最美的时光,不说话,有人陪,就觉得很好。

 

老汤今年五十四,很早就来澳洲读书,读完书没有身份,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正准备回国时遇上了那年国内的惊心动魄,澳洲政府给了很多人绿卡,老汤承认他是沾了光,所以就留了下来,他说他吃过很多苦,打过很多工,见过很多人,经过很多事。

 

喝了点酒,微醺,老汤打开了话匣。他说四十四岁前的人生在别人眼里都是失败,没有很稳定的工作,也就没有稳定的收入。这还不是最糟,如果你不能给一个女人她想要的生活,那注定你也会失去她的心和她的人。

 

他平静地谈到他的前妻,那个让他曾经魂不守舍的女人,受不了他的落寞也看不到他的努力,更受不了澳洲男人的花言巧语,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和他挥手作别,头也未曾回过。他说,“他不恨她,一点也不。即便在最低潮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过,他说上帝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不放弃自己的人,你看,十年前上帝就把Tara送到我身边。” 老汤边说着,边回头深情的望了下在忙碌的Tara,眼里满满的爱意。

 

老汤现在经营者两家食品厂,雇佣者上百的员工,他说他的豆制品占据了澳洲华人市场的几乎三分之一份额。我问他:“你为何这么低调,说你在食品厂工作,我还以为你在打工呢"。

 

“人总是会嫉妒比自己过得好的人,与其让别人嫉妒生恨,还不如自己低调些,让别人怜悯呢。再说,你自己的生活好与坏,自己知道就行,为何要高调示人?“ 老汤说。

 

他的奋斗历程告诉他,在澳洲这种地方,法制健全,市场公平,你越努力就机会越多,生活中有太多的理论家,评论家,别在意别人的所谓建议,想好了就去做,做了就会有收货。你下的决心足够坚定,才会不动声色,每次高调地宣誓与喋喋不休地强调,都只是虚张声势。

 

Tara是台湾人,父母在台湾经营着饭馆,觉得台湾的教育不能给到孩子太多人生食粮,二十四年前就狠心让十六岁的Tara带着十三岁和十一岁的两个弟弟独自来到澳洲,举目无亲的三个少年努力的打拼,Tara说你能想到的无助和你想不到的苦,他们都经历过,而恰恰是这样的经历告诉他们,苦难是人生最好的老师和最大的财富。

 

她的两个弟弟都懂得奋斗,懂得珍惜,大弟弟毕业后在车行打工,五年前就曾创下单月月卖出十台玛莎拉蒂的全澳最佳业绩,现在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地产开发商了。小弟读书的时候就痴迷飞行,而现在已经作为澳航的飞行员翱翔在广阔的天空。

 

Tara谈起老汤,满眼的崇拜,她说她比Tom小十四岁,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在打工,但她喜欢他的谈吐,喜欢他的坚持,喜欢他认真做事的样子,她说,第一眼她就觉得这是她要寻找的灵魂伴侣(soul mate)。

 

Tara说,老汤很能吃苦,直到现在他还是每天5点就起床,她说:你别羡慕他喝酒时的轻松,你只是不知道他背后吃过的苦。而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很珍惜。

 

我们聊了很久,看夕阳西下,看歌剧院的灯渐渐点亮,老汤一家送我们到门口,那双大手紧握:老弟,加油!

 

回家的车上,儿子说:“爸爸,要不你也去做豆腐吧,看老汤做豆腐都能住豪宅”,我沉默不语,儿子说,爸爸,你是不是怕吃苦?Tara阿姨都说了,你别羡慕他喝酒时的轻松,你只是不知道他背后吃过的苦。

 

第二天早上,我像老汤一样五点起床,站在小小的阳台上,初升的太阳才刚刚穿过云层,我仿佛看见我的梦想就这样照进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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