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酒的未来,全看中国?

中国拯救了澳大利亚葡萄酒的命运。

 

21世纪第二个十年伊始,虽然曾被赞誉为技术娴熟的创新者和能说会道的销售员,澳大利亚的葡萄酒生产者却正遭受着严重的信任危机。当时,澳大利亚人一直抱怨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对该国的出口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偏偏又赶上澳元汇率强势——部分原因是当时中国对澳大利亚自然资源那难以餍足的需求。

 

因为价格高企,太多澳大利亚葡萄酒无法找到现成的海外市场,而少数主导澳大利亚葡萄酒生产与分销的大公司为了销售业绩,致使其国内的酒水商店堆满了打折促销的商品。这种现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世纪90年代,英国人疯狂地爱上了澳大利亚葡萄酒,但到了本世纪,英国的葡萄酒爱好者,且不论正确与否,都避开了澳大利亚的大品牌,转而偏爱其他产区那些更加时髦、手工精酿,间或更偏使用传统发酵方式的葡萄酒。在英国,澳大利亚葡萄酒更可能出现在超市货架的底层,而不是出现在名酒酒单上。英国的进口商大量地进口澳大利亚桶装酒,并在国内进行瓶装后在超市销售,攫取了主要的利润。早在2010年,英国对于澳大利亚桶装酒的进口量便超过了瓶装酒。而到了2014年,澳大利亚出口到英国的桶装酒已经是瓶装酒的六倍。

 

许多澳大利亚葡萄酒出口商似乎已经放弃了无利可图的英国市场。澳大利亚最受欢迎的中型家族酿酒企业御兰堡酒庄(Yalumba)最近刚刚关闭了其1990年于英国建立的一家自有分销公司Negociants。无独有偶,御兰堡在美国的自有分销公司也难逃厄运。

 

从量上看,英国也许是最大的澳大利亚葡萄酒出口市场,但以货值计算,英国只能屈居第三,远远落后于进口量上小得多且在逐渐萎缩的美国市场。

 

自从2009年以来,美国便成为了比英国更具价值的澳大利亚葡萄酒出口市场。那一年,美国市场对澳大利亚葡萄酒的需求达到了巅峰,但仅是昙花一现。正如我在之前的文章里谈到的,像黄尾袋鼠(Yellow Tail)这种格外成功的廉价品牌并没有给澳大利亚葡萄酒在美国的形象带来任何帮助,而那些经由罗伯特·帕克背书推荐的酒款也没有起到什么正面效果——这些酒价格昂贵不少,但未必能长久地在市场上立足。如今,在澳大利亚塔斯曼海对岸的小国新西兰,出口美国的葡萄酒在货值上早已超过了澳大利亚,这更是让澳大利亚的葡萄酒出口商倍感耻辱。

 

因此,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澳大利亚葡萄酒生产商一直将精力放在中国市场,而不是欧洲或北美。以货值计算,出口中国的澳大利亚葡萄酒比出口英国的多出一倍不止,差不多是出口美国的两倍。相比吝啬小气的英国人,出口到中国的葡萄酒平均每公升价格是出口英国的3.5倍。以进口量计算,中国是目前第三大葡萄酒出口市场。

 

与在英国和美国市场的疲软情势形成了强烈反差,澳大利亚人早已迅速将自己打造成了中国这个全球增长最快的葡萄酒市场的第二大葡萄酒供应国。两家澳大利亚最具主导地位的葡萄酒公司,最近刚刚被美国凯雷集团收购的美誉葡萄酒业(Accolade Wines)和奔富(Penfolds)的品牌持有者富邑葡萄酒集团(Treasury Wine Estates,简称TWE),都不约而同地将未来寄托于中国,专注开拓中国市场。

 

中国人早就对TWE的旗舰品牌奔富极尽溢美之词,这种赞誉就包括他们真的注册了一个名为“奔富”的葡萄酒品牌——这一举动着实极富中国特色。最近,富邑集团的市场部甚至更加肆无忌惮地榨取奔富的品牌价值,推出了包括特别版、限量版、豪华包装等等噱头。有人听说过奔富安瓿瓶(Penfolds Ampoule)吗?

 

在五月的香港国际葡萄酒及烈酒展览会(Vinexpo Hong Kong)上,澳大利亚是此次展会的主宾国。同样是由波尔多商会发起的国际酒展,Vinexpo香港展比在波尔多更加国际化。法国人,尤其是波尔多人,在本世纪最初十年里一直对中国市场寄予厚望,但最近他们似乎对澳大利亚人的举动听之任之。从进口量上看,中国进口的法国葡萄酒远超澳大利亚葡萄酒,但出口到中国的澳大利亚葡萄酒每公升平均价格却要高出前者的三分之一以上。

 

六月初,澳大利亚葡萄酒管理局的中国路演活动紧随香港Vinexpo举行,澳大利亚政府为包括此次路演在内的多项活动投入了5000万澳元的资金。参加此次路演澳大利亚的葡萄酒生产商在沈阳、济南和武汉这三个中国二线城市进行巡回宣传。当然还少不了上海,这座城市的葡萄酒爱好者早就消费了大量的澳大利亚葡萄酒。

 

和澳大利亚一样将关注点从英国转向中国市场的国家还有智利,智利也同样是一直出口大量桶装葡萄酒到英国。智利是中国的第三大葡萄酒进口国,按照进口量计算,仅次于法国和澳大利亚。经过谈判,智利出口到中国的葡萄酒可以免除关税,但澳大利亚从明年开始也将享受这一待遇,大概会因此拉开对智利的优势。运往中国的澳大利亚葡萄酒中有四分之三是已经装瓶的,红葡萄酒的比例达到93%。

 

怪不得澳大利亚的葡萄酒生产商现在小心翼翼地抱持乐观态度。他们早就看到了将宝全部押注在一个出口市场的危害,但这并没有阻挡他们在酒庄里增建美术馆、水疗中心或高端餐厅,他们想借此在大批涌入澳大利亚观光的中国游客身上大捞一笔。

 

不同寻常地,从玛格丽特河到猎人谷,广袤的澳洲大陆上所有的葡萄酒产区都对最近采摘并开始发酵的2018年份赞不绝口。

 

如果说有什么隐忧值得关注,那也不是商业方面的,而是气候上的。澳大利亚不仅长期缺乏优质水源,在气候变化对葡萄酒生产的影响方面也是首当其冲。葡萄采摘的时间越来越早,而种植面积最多的设拉子(Shiraz)理论上并不喜欢过高的气温,霞多丽(chardonnay)也有类似问题,但没那么严重。虽然葡萄藤会适应环境的变化,但为了以防万一,很多深思熟虑的葡萄种植者已经开始引入欧洲炎热产区的葡萄品种。

 

有一种观点认为,澳大利亚的大型葡萄酒生产商和非主流的自然酒小生产者可谓两个极端。一边是为了追求生产效率,各种高科技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边则仍陶醉于自己生产的略显浑浊、稍微带泡、高酸和低酒精度葡萄酒。

 

我向来喜爱最为优质的澳大利亚葡萄酒,其中大多介于以上二者之间。我真心希望,这些酿酒商能在这种纷扰的大环境中酿出些真正为我们所爱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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