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央行面对“流动性陷阱”左右为难,经济重振的重担谁来挑?

虽然美国总统大选的结果在拖延了几天之后,基本上确定了拜登胜出,这让全世界暂时松了口气。但是新冠疫情带来的影响,并不会因为特朗普的下台而结束。

近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首席经济学家Gita Gopinath发出警告称,全球经济已经陷入“流动性陷阱”。

Gopinath警告称:“在60%的全球经济中(包括97%的发达经济体),央行均降低政策利率至1%以下。在世界五分之一的国家中,利率均为负。”

她指出,多国央行已经没了进一步降息的空间,因为他们已经采用了大量非常规的方法。

尽管做出了这种努力,但通胀率持续较低(在某些情况下是间歇性通货紧缩),这已经引发了担忧:当经济冲击出现时,全球陷入进一步放宽货币政策,可能导致更多国家进入负利率的怪圈。

澳央行面对“流动性陷阱”左右为难,经济重振的重担谁来挑?

“毫无疑问,世界正处于全球流动性陷阱中,货币政策的作用已经十分有限。”

她认为,整个国际社会应该商定适当的政策来实现逐步退出。

就在该警告发布一天后,澳联储(RBA)于11月3日宣布,将其现金利率目标从0.25%下调至历史新低0.1%。

此外,澳联储还启动了一项1000亿澳元的“量化宽松”计划,以降低澳大利亚整个经济结构的利率,并进一步压低澳元汇率。

随后的第二天(澳洲时间),美国举行了总统大选。

自那以后,全世界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历史性选举的结果上。

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指出,越是这个时刻,越不应忘记Gopinath的警告。

因为如果她是正确的话,对澳大利亚的经济影响可能非常深远。

什么是“流动性陷阱”?会触发货币战争吗?

本质上,流动性陷阱是利率降低到了货币政策作用有限的情况,换句话说,央行的工具箱快要见底了。

在澳大利亚,人们已经看到了流动性陷阱的迹象。

过去9年中,澳大利亚央行一直在不断降低利率。2011年的现金利率目标是4.75%,现在是0.1%。相反,多年来,通胀率一直在下降。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首席经济学家Gita Gopinath 上周,澳联储将开始购买价值数千亿澳元的政府债券,以拉低债券收益率来削弱货币汇率。

这是流动性陷阱的另一个迹象。

Gopinath在《金融时报》专栏中进一步警告:在全球流动性陷阱中……发生货币战争的风险更大。

当利率接近零时,货币政策将在很大程度上削弱汇率,以利好国内生产企业。但随着全球化在特朗普当政期间已经受到很大挑战,国际贸易更是在疫情中备受考验,竞争性的货币贬值可能导致国际紧张局势升级,而全球经济体可能无法承受这一切。

全球需求不足,政府如何摆脱这种局面?  

Gopinath认为,这将需要各国政府共同的努力,利用其消费能力在全球范围内重新激发需求,并避免货币战争。

“采取全球同步的财政政策来推动发展的时机已到。” 而她并不是第一个发出警告的人。

去年10月,在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讲话中,前英国央行行长默文·金(Mervyn King)批评当前一代决策者称,其未能意识到自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世界发生的巨大变化。

他认为,世界发达经济体(包括澳大利亚)已陷于“低增长陷阱”至少十年了。 政策制定者一直在坚持货币政策运作的特定模式,这导致他们误解了当前的经济问题。

事实上,全球经济正持续遭受需求不足的困扰。各国必须共同努力,重新分配世界各地的资源以恢复需求。

“摆脱这种低增长的陷阱,与摆脱凯恩斯时代的低迷是截然不同的命题,需要采取不同的补救措施。”

早在2013年,美国前财长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就公开提出了问题:自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发达经济体为何一直难以实现增长?

为什么当利率接近于零的情况下通胀率如此之低,并且世界上充斥着大量储蓄?

在去年的《金融时报》文章中,他也表示:“所有这些都需要新的思想和新的政策,就像1970年代快速通货膨胀迫使推倒重来一样。”

他也认为,现在最根本的问题是确保全球获得充分的需求,并且在各个国家之间进行合理分配。 而Gopinath进一步指出:“财政政策必须在经济复苏中起主导作用。”

“财政刺激措施的重要性可能从未像当前一样变得如此重要。在长期的流动性陷阱中,支出乘数(公共投资增加带来的经济增长回报)更大。”

如果他们的综合分析是正确的,那么对澳大利亚又有怎样的影响?

两难选择,澳联储和联邦政府该做什么?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首席经济学家,前英格兰银行行长和前美国财政部长均表示,全球领导人需要共同努力,以推动世界经济摆脱低增长、低利率、高债务的陷阱。

然而,上周澳联储启动了一项上千亿的债券购买计划,以拉低澳大利亚的利率,推动澳元兑美元汇率贬值。

这表明澳大利亚央行在追求与其他国家相同的策略:竞争性货币贬值。

这似乎与经济学家的建议恰好相反。

可必须看到,对于澳联储而言,它别无选择。

首先,未来在美国,极有可能民主党总统和共和党控制的参议院将会导致政策僵局持续下去。这种分歧削弱了民主党实施其大规模财政刺激方案的能力。

因此可以预期,美国大选将迫使美联储扩大其债券购买计划,以支持步履蹒跚的经济复苏。

事实上,美联储已经在实施每月购买1200亿美元(1650亿澳元)美国政府债券和抵押支持证券的计划。

这有助于推动美国债券收益率和美元下行。

继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透露,美联储官员在11月会议上讨论了如何为美国经济提供更多货币刺激措施后,市场对美联储随时准备扩大其债券购买计划(量化宽松)的预期进一步加强。

此外,美联储并不是唯一一个希望扩大量化宽松计划的央行。

欧洲中央银行已发出信号,准备在12月份会议上加强其货币刺激措施,以缓解新冠疫情反扑对经济的冲击。

澳央行面对“流动性陷阱”左右为难,经济重振的重担谁来挑?

为了应对新冠疫情,欧洲央行启动了一项1.35万亿欧元(合2.2万亿澳元)的紧急购买计划,目标是购买主权债券和公司债务。

迄今为止,欧洲央行已经支出超过6000亿欧元用于债券购买,并计划至少持续到2021年6月。

针对欧洲央行出台更多货币刺激计划的前景,德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跌至负0.62%。

同时,英格兰银行上周决定将其债券购买计划从7450亿英镑(1.35万亿澳元)提高到8950亿英镑,以推动二轮疫情限制下的消费者支出。

随着其他主要央行提高债券购买计划(降低长期债券收益率和汇率的意图非常明显),澳联储所面临的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一方面,澳联储可以选择扩大自己的债券购买量,以推动长期债券收益率和澳元下行,继而提高澳大利亚出口产品在全球市场上的竞争力。

另一方面,澳联储注意到,其他央行可能实施更为大胆的量化宽松计划,导致海外收益率压低。这增强了澳元资产的吸引力,并推动澳元汇率上行。

在这个贸易开放、接近零利率甚至负利率的世界中,如果其他国家将其利率拖至更低水平,而澳大利亚却没有跟随其步伐,那么澳元兑美元汇率将升值,继而损害国内生产企业。

但是,经过多年的持续降息,澳大利亚现金利率已经下调至历史最低水平,因此看起来,未来联邦政府将承担重新推动经济扩张的大部分重担,而不是澳大利亚央行。

尽管,目前澳大利亚联邦、州和领地政府将能够以历史上最便宜的利率借款,但是他们仍然必须明智地花费这笔钱,否则从长远来看,可能会对经济造成更大的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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