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矿，牌打稀烂！国际局势大洗牌之下的“猪队友”能否报恩中国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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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非洲散散心

被窃取的资源

跟着大哥有肉吃

大哥我是你的人了

大锅，我们又某得钱了！

去非洲散散心

近来和一位老友聊天，说起2020年实在不太平。从印度向中国老牌盟友俄罗斯疯狂购买军火，到向发生致命冲突的争议地区增派部队；又从香港《国安法》生效遭到欧美集团口诛笔伐并对香港特区“灾民”敞开国门，再到美国向南海再次派遣双航母战斗群。

大量意味深长的信息伴随着美国不断刷新的确诊人数，一次次刺激着大家的神经。朋友长叹一口气（带着口罩），说不如去非洲散散心吧。

笔者早年对非洲的印象和许多人一样，基本停留在央视无尽滚动播出的《动物世界》里——猎豹发现瞪羚、猎豹捕捉瞪羚然后猎豹干掉瞪羚，又或者，瞪羚被猎豹发现、瞪羚被猎豹捕捉然后瞪羚被猎豹干掉。

这确实不能怪电视台只买一部纪录片的版权然后重复使用，因为早在6500万年前的非洲也是千篇一律的——肉食恐龙发现草食恐龙、肉食恐龙捕捉草食恐龙然后干掉……但是，除了潜在收视率不同以外，恐龙在死后还给非洲留下了一样宝藏——化石燃油（fossil oil）。

这也是为什么非洲大陆拥有大量的资源储备，这包括487万亿立方英尺（tcf）的石油储备量（占全球已探明储备量7.1%）、全球总量30%以上的丰富矿产资源（包括可以用于研制核武器的罕见铀矿）、以及大量天然气储备。

但是在这些光鲜的数字背后，非洲却是全球最为贫困的大洲，有超过6.1亿（50%以上）的人口生存在温饱线以下，每天生活费不足$1.25美元。

“家里有矿”却如此落魄，究竟是懒惰还是劣根？如果长期落后的非洲真是无可救药，那为什么中国忽然在20世纪末开始大力帮助这些穷困的“好朋友”呢？在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之下，中国又为什么在境内6亿人月收入不足1000元的同时，继续向这些“扶不上墙”的国际友人输送重金呢？

被窃取的资源

要回答这些问题，我们需要先了解非洲的资源都去哪里了。

据世界银行（World Bank）数据显示，仅在2000-2008年期间，资源出口（resources export）占到了非洲大陆GDP的30%。海外流入非洲大陆的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I）从每年90亿美元增加到了620亿美元，而这些资金大部分都流入了资源开采行业。

表面上大量的资金流入非洲进行投资，在纸面上制造了一种欣欣向荣的假象，而实际上这些资金的主人却在利用非洲落后的体系和破碎的政权进行野蛮掠夺。

以非洲五大产油国为例，尼尔利亚、安哥拉、阿尔及利亚、利比亚以及埃及在2019年的日均产油量高达790万桶，占到全球产量比例的9.6%。按照2019年的平均油价每桶60美元来计算，上述五国全年收入达到了千亿美元。

西方能源巨头在非洲境内的水上油井

那么这些钱到底去哪里了呢？

答案是这些钱被悄无声息地再次回流至外资企业的本土，而回流的方式也多种多样：

虚报出口价格（Trade Mispricing）——外资资源公司利用关税和政府补贴漏洞，通过高于市场价数倍的价格报关出口，从而在退税环节“合理退税”（出口商品价值越高，政府退税额度就越高），这也就是变相降低了企业的税务成本；

自由定价（Transfer Pricing）——大型能源巨头之间通过自行制定的价格进行资源和产品互换，这种自由定价的方式再次规避政府税务。如此一来，能源巨头还实现了不用在不同国家设立多家分公司的前提下，也能够将资源转移到税务环境最有利的国家，再进行出口；

虚报计价（Misinvoicing）——外资企业将运营成本高报，导致上报的净利润极低甚至是亏损，导致非洲各国政府无法有效征收企业所得税。

当然，这些把戏再高明也不至于整个非洲没有人能识破。所以，为了防止“穿帮”并且让整个流程更加顺利，这些资源公司还买通了非洲国家的相关官员，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文件上盖章放货。

结果很明显，这条“黑色”产业链让资源公司赚得盆满钵满，而非洲这种单纯依靠资源出口的经济模式，加上权力及财富的两极分化自然导致了深度腐败和根深蒂固的落后形态。

另外，非洲同样也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越穷越指望海外企业来投资（腐败官员更是推波助澜），政府就必须降低税率甚至提供各类补助鼓励外资进入，但是，入驻企业越多，带来的只是更大额度的逃税漏税，最终导致这些国家境内的自然资源被加速掠夺。

一个个资源大国在被蚕食掏空的状态下，更不会有能力开展经济发展和建设。基建、医疗以及社保等用来保证社会稳定的关键政策工具全部瘫痪，而用于培养当地人才的教育体系更是不堪入目。

如此的非洲，怎么能不贫穷？

跟着大哥有肉吃

20世纪50年代开始，随着非洲各国纷纷离开殖民统治，这些长期被人鱼肉的地区顺势进入了民族经济的发展周期。但是，长期遭受殖民主义统治的非洲无比落后、面临社会动荡、资金和人才匮乏的烂摊子，非洲根本不可能通过自己走上经济发展的道路。

也就是这个时候，刚刚成立的新中国同样面临在国际社会上没有朋友的处境。所以，周恩来总理在1963年带领中国代表团一口气访问了拥有非洲40%人口和三分之一面积的十大国。随后，中国分别开始向肯尼亚、苏丹为首的东非国家提供免息贷款和赠款作为援助，并启动了规模最大的坦赞铁路（坦桑尼亚至赞比亚）勘探工作。

1970年正在修建中的坦赞铁路

值得一提，这条铁路于1975年竣工通车，当时耗资就高达18亿人民币。而同期全中国的生产总值仅为1634亿美元，人均GDP更是只有可怜的178.34美元。

周总理提出的这种“真诚无私、平等互利和不附带任何条件、互通有无、取长补短的互助合作”，至今仍在进行。

据麦肯锡（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调研数据显示，中国在2000-2017年之间一共借给非洲1420亿美元，并在基建、医疗、教育、资源开采等方面帮助非洲打下基础。

援助力度之大，使中国成为了撒哈拉以南的最大海外融资国，而中国向非洲基建投资的金额更是远超非洲基础建设基金（Africa Infrastructure Fund/AIF）的总和，后者正是欧美体系构建的国际金融巨头组成，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World Bank）、欧盟执行委员会（EUC）、欧投行（EIB）以及八大工业国组织（G8）。

那么中国为什么要铆足了劲去支援这些落后的朋友呢？又为什么要砸重金去修铁路、公路、建水坝和发电站呢，直接效仿殖民主义的资源掠夺模式不香吗？

这个问题需要拆分来看，首先我们要了解中国援外的资金是以什么方式进入非洲。

资金渠道

据中国国务院（State Council）在2011年公布数据显示，中国援助非洲各国的资金主要有3种形式：

直接赠款（Direct Grant）——中国政府以“免费送钱”的方式提供资金；

优惠贷款（Govt Concessional Loan）——以低于市场利率的方式提供贷款；

无息贷款（Interest-free Loan）——不收取利息的贷款

中国通过这三种形式流入非洲的总金额在2010年就达到了2563亿人民币（377亿美元），而这些援外资金的年平均增长率达到了29.4%。稍加推算，2020年的总额已是天文数字。

大量的资金有了，接下来我们看这些资金流入了什么地方。

中国为苏丹制造的“麦洛维大坝”是全球最大水坝，全长近10公里，耗资16亿美元

资金流向

在中国国务院公布的白皮书中显示，中资企业已在76个国家的325个项目中发放优惠贷款，其中142个已经完成。而这些资金中有61%流向了受援国的经济及基建部门，16%流向了工业部门，只有9%流向了能源和资源发展部门。

这个资金比例非常重要，为什么？因为可以看出中国政府的目的是在帮助这些穷朋友重新打基础，让他们自己站起来。如果这些资金大部分流向了能源和资源开发部门，那么这些资金只不过是另一根巨大的吸管，加速“偷走”非洲的资源而已。相反，资金流向经济和基建，这些部门正是负责打造可持续发展的实体经济的根基。

钱有了，市场也有了，那么成果呢？

投资成果

成果就是、乌干达的卡鲁玛水电站、肯尼亚的大量铁路和公路。最值得列举的其实是战后重建的刚果共和国，中资企业帮助刚果：

修建了全长3402公里的平面道路（包括主要城市之间的高速路段和高架）
修建了全长3213公里的铁路
建造并装备了145个卫生健康中心
建造31座医院
建造两所大学和5000套廉价住房
建造两座水力发电大坝
重建两座机场和配套电力系统

除了上述大量的基建设施以外，唯一两家中资与刚果政府合作的矿业公司在运营后的25年内也无法获得任何利润，这也造就了一个25年的优惠期。

所以，大量的中国资金流入并留在了非洲，而不是像殖民者在掠夺完资源以后又流回本土。另外，这些资金中的绝大多数变成了非洲无比匮乏的基建设施，这些事实都说明了中国政府对于这些穷朋友，有诚意、有姿态、有行动。

大哥我是你的人了

面对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真诚姿态，非洲的回报方式也非常简单——老老实实上车跟着大哥混。

表面上，中国“傻呵呵”帮助非洲修建各类基建设施，但实际上“想致富，先修路”其实是中国在国际局势大洗牌之下的一步长期布局。

以肯尼亚的“世纪铁路”蒙内铁路（Montenegro Railway）为例，这条造价高达38亿美元并集客运和货运为一体的铁路正是采用中国国铁I级标准设计修建，而这里的关键词正是“中国标准”和“中国制造”。

据调查，世界上的铁轨宽度标准繁多且复杂，比如：

窄轨（narrow-gauge）：轨距小于1435毫米
标准轨（standard-gauge）：规矩等于1435毫米
宽轨（wide-gauge）：轨距大于1435毫米（不设上限，也是种类最多的轨距）

现在铁路有了，火车自然也要从中国购买，不仅如此，相关的电力设施、设备装备等必要配套设施自然也只能由中国提供。

除此之外，肯尼亚这条“世纪铁路”已经成为中资企业在非洲的旗舰工程，远期计划将连接坦桑尼亚、乌干达、卢旺达、布隆迪和南苏丹等东非6国。这又意味着什么呢？那就是相应被连接的东非6国将同样邀请中资企业为他们修建“中国标准”和“中国制造”的铁路系统。

亚吉铁路的乘务员在进行迎宾训练，该铁路为中国铁建中土集团为东非打造的第一条跨国标准轨电气化铁路，全长752.7公里、设计时速120公里，总投资约40亿美元

当然，中国的这步布局不仅是运输系统，还有近来引发全球外交危机的5G网络系统。

据调查，中国政府还通过向具备跨国竞争能力的中资企业提供战略性信贷额度。在通讯科技领域的两只领头羊——华为（HUAWEI）和中兴（ZTE）在政策出台后就获得了供给550亿美元的信贷额度。

兜里有钱了，又是中国政府背书，华为和中兴就可以使用这些资金向买方（受援国）提供直接融资。换句话说，如果这些穷国家想从中国企业购买基建和配套服务设施的话，华为和中兴就可以使用这些资金池里的“弹药”提供贷款，直接启动项目，从而绕开了购买方到处去借钱的困难。

用最简单的思路来看这个布局，其实非常符合逻辑：

想摆脱烂摊子？没问题，中国帮你们建工厂，实现工业化！
建厂子搞生产不方便？没问题，中国帮你们修铁路公路，提高生产效率！
有产品了但是运不出去？别担心，中国顺便帮你们建港口，实现国际物流！
钱花得差不多了？怕什么，中国政府和亚投行（AIIB）借给你们，无息！
啊，你们怎么还不上钱啊？没关系的，你们不是有石油和矿石吗？（当然，这种资源开发和殖民主义的掠夺是天壤之别）。

所以，这一套中国太极拳打完以后，拿人手短的非洲自然成为了中国的小老弟。而中国也实现了“书同文、车同轨”的战略布局。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是2020年刮来的明显是西风——新冠疫情。

大锅，我们又某得钱了！

截止6月，非洲新冠病毒感染人数已经突破10万人。然而，由于落后的设施和贫瘠的医疗体系，病毒实际感染人数远高于统计人数，而大量的贫困群体只能选择“一丝不挂”地面对病毒。

检测能力的不足导致了疫情被严重低估，据几内亚政府在5月末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在随机抽取的92名居民中，有20名被确诊感染新冠病毒，比例高达21.7%。按照非洲12.16亿人口总数推算，实际确诊人数不堪设想。

在这场健康危机之下，非洲的经济再次“翻车”，捉襟见肘的国库储备更是迅速见底。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非洲只好再次向中国求援，请求中国政府免除大量无息贷款本金，并要求延长优惠贷款还款期限。据世界银行数据显示，非洲各国在2020年需要偿还的贷款高达440亿美元（包括来自其他国家和组织的贷款），其中一大部分是中国政府的应收利息。

然而，非洲并不是第一次“哭穷”，就像前文中提到的，中国政府支援渠道已经是“优惠贷款、无息贷款以及直接馈赠”。除此之外，中国在2018年通过“一带一路计划（BRI）”向非洲提供了10亿美元基建基金，而后又在2019年提供一套价值600亿美元的多元化援助基金。

对此，位于华盛顿史蒂门森国际政策研究中心（Stimson Centre for Policy Research）的中国专家孙云表示：“非洲国家在疫情之下无法按时还款对中国造成了很大影响，影响主要体现在资金链和融资能力上，这将导致债权人（中国）无法有效利用资金对非洲进行再投资……虽然国际基金组织已经呼吁各债权人暂停收取利息，但是这对于中国这个主要债权人来说却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除此之外，近年来由美国主导的“去全球化”同样对非洲贸易造成了负面影响。在经济发展受到阻碍的同时，许多非洲国家也出现了抨击中国的声音——“新殖民主义”、“债务外交”以及“资源掠夺”。

而这位扎紧裤腰带帮助非洲近70年（从1955年万隆会议算起）的老大哥在疫情之下也不容易。先是遭到西方列强发起“病毒起源调查”，又是中印边境致命冲突引发的一系列地区、外交和军事关系升温，再到美国向南海派出双航母战斗群，更不用提香港《国安法》成为又一轮炒作题材。

至于非洲“小老弟”是否能够有朝一日被扶上墙，我们难以定夺。只是希望在下一次国际局势大洗牌的时候，这些受援国能够为“老大哥”尽绵薄之力，而不是嗷嗷待哺。